酒公墓读后感(一)

  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读了大半,除了《道士塔》《庙宇》《牌坊》《风雨天一阁》等文章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感触最深的是《酒公墓》——一个平凡苍凉的人物故事。

  文章写一位早年留学美国的状元之后张先生,学成归来,本想“逻辑救国”,怎奈却遭遇了现实的尴尬。正当他顺应现实,惶惶度日,不想落入土匪之手,几次逃跑,被打致残。十年浩劫,因写错字又被戴上“右派”的帽子,经历了不幸的短暂婚姻,本以为教书育人可以实现些许的人生价值,却发现原来是对牛弹琴。最后只能聊以替人写墓碑换取美酒度过残年。

  读罢,一个寂寞文人悲凉的一生如云般掠过眼前。“文章憎命达”,或许杜甫的悲叹不只是李白,还有张先生。他的一生是痛苦寂寞的。逻辑学的寂寞,现实巨大落差的寂寞,陷入土匪之手的痛苦寂寞,十年浩劫的痛苦寂寞,情感婚姻的痛苦寂寞,对牛弹琴、知音难觅的痛苦寂寞,而最终又不得不潦倒卑微地活着的痛苦寂寞。

  谁念西风独自凉?暂且引用作者原文:(前年深秋,我回家乡游玩,被满山漂亮的书法惊呆。了解了张先生的身世后,我又一次上山在墓碑间徘徊。我想,这位半个多世纪前的逻辑救国论者,是用一种最潦倒、最别致的方式,让生命占据了一座小山。他平生未能用自己的学问征服过任何一个人,只能用一枝毛笔,在中国传之千年的毛笔,把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慰抚一番。可怜被他慰抚的人,既不懂逻辑,也不懂书法,于是,连墓碑上的书法,也无限寂寞。谁能反过来慰抚这种寂寞呢?只有那一排排灰褐色的酒坛。

  在美国,在上海,张先生都日思夜想过这座故乡的山,祖先的山。没想到,他一生履历的终结,是越来越多的墓碑。人总要死,墓很难坍,长此以往,家乡的天地将会多么可怕!我相信,这位长于推理的逻辑学家曾一次次对笔惊恐,他在笔墨酣畅地描画着的,是一个何等样的世界!)

  张先生为自己斟酌口述的碑文,读来令人泪下:

  “酒公张先生,不知籍贯,不知名号,亦不知其祖宗世谱,只知其身后无嗣,孓然一人。少习西学,长而废弃,颠沛流荡,投靠无门。一身弱骨,或踟蹰于文士雅集,或颤慑于强人恶手,或惊恐于新世问诘,或惶愧于幼者哄笑,栖栖遑遑,了无定夺。释儒道皆无深缘,真善美尽数失落,终以浊酒、败墨、残肢、墓碑、编织老境。一生无甚德守,亦无甚恶行,耄年回首,每叹枉掷如许粟麦菜蔬,徒费孜孜攻读、矻矻苦吟。呜呼!故国神州,莘莘学子,愿如此潦倒颓败者,唯张先生一人。”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人渺如沧海一粟。但就每一个个体而言,精神的寂寞,物质的匮乏,没有尊严和希望地活着,又是何等巨大的痛苦!

  我不是一个宿命论者,然而命运又似乎很难抗争。张先生不是孔乙己,他也穿长衫,但他不会纠缠于回字的几种写法。他抗争过,他顺应过,他想教书育人,为救学生他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他是状元之后,西学归来,可他却不得不以一种最潦倒的状态活着。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

  一个文人的遭遇刺痛了另一个文人的心,想来余秋雨先生也是感触颇深遂有此文。“古来圣贤皆寂寞”,凡夫俗子毕竟占了芸芸众生的多数。世间知音难觅,又岂只是伯牙才有的感叹。

  张先生终于走完了他的一生,他的墓正树立在状元坟。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生时寂寞,死亦寂寞。不过此刻的寂寞于他或许更好,静静地,没有喧嚣,没有哄笑,没有悲叹,没有痛苦,只有寂寞。


酒公墓读后感(二)

  余秋雨的《酒公墓》是我在《文化苦旅》中极为喜欢的一篇散文。没有故作高深的哲理,没有油腔滑调的诉说,它所讲述的,仅仅是个朴素而苍凉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也十分简单,一位早年留学美国的才子,本抱着满怀壮志豪情,想用逻辑学拯救当时深受危难的祖国。岂料回国之后,他却遭受了不少深重的打击:从无人了解逻辑的痛苦,到深陷土匪之手的无助;从十年浩劫之时被迫带上“右派”帽子的辛酸,到最后聊以墓碑、美酒度过晚年的哀痛。经过人生的风风雨雨,酒公张先生只能以一种潦倒的方式完结人生与梦想。而当他拉住余先生的手,老泪纵横地说“故国神州,莘莘学子,愿如此潦倒颓败者,唯张先生一人”时,或许每一个心有所感的人,都会忍不住同声感叹,甚至潸然泪下。

  许多将文章草草读过一遍的人,或许会认为这只是讲了一个动人的故事。的确,这并不是一篇具有教育意义的散文,但在酒公张先生身上,我们读到了一个进步书生的寂寞,而这种寂寞并非他所独有——千百年来许多文人,其实都在承受着相同的寂寞。酒公在文章结尾处所流下的眼泪,也是由千万位文人的痛苦与挣扎所凝聚而成。

  “文章憎命达”,这是我们所熟悉的、杜甫式的悲呼,而这句诗似乎也魔咒般地总结和预言了传统文人们所必经的道路。世人或许会羡慕李白舞剑吟诗的潇洒,但那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让我们窥见了他的隐痛;读者也可以仰慕鲁迅“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刚烈,但那篇悲凉的小说《药》,却抒发了当时进步青年们无法被理解的痛苦。一个民族永远都需要文人和哲学家,因为缺少了他们,这个民族必然不再拥有智慧与信仰;然而,文人与哲学家正是因为看破了太多,才无法被人们所真正地理解,而他们又宁愿“众人皆醉而我独醒”,不愿像一个机灵的“聪明人”一样蒙蔽双眼苟活于世,于是他们只剩下了孤独。在读了酒公的际遇之后,谁又会不屑于将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永呢?谁又会去指责在平日赞美死亡,在人生末途之时离家的托翁呢?无论是何种的寂寞,都是人生不可承受之重,伯牙痛失钟子期之后尚不再操琴,又何况那些拥有智慧却不被理解的寂寞文人。

  而另一个普遍现象是,只要是小有名气的文人,都会在生前死后遭受别人的议论与指点,其中不乏误解和诽谤,正应了“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的古话。寂寞从生前延伸到永世,成了文人们永远挣脱不开的宿命和枷锁;若要所有文人修得佛陀般的淡定心境自然是不可能,因此千古文人们都是“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之间,似是而非也,故未免乎累。所以当那些文人面对自己的笔,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感到惶恐时,或许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仰天长啸:百无一用是书生!没有人理解与赏识的文人,只是在人生路上仓皇徘徊的独行客。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有如此多的人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加速了文人诗的出现,徒劳地用笔扣问自己寂寞的心灵。

  文中的酒公,是一个喜欢用酒坛抚慰自己寂寞的人。而这也让我想起了李白,诗人生性好酒,最后也在迷醉之时捞月而去。乘月归去的李白是一个美丽得令人心疼的神话,并不是所有文人都能安享这一殊荣,他们只能像酒公一般无名无姓,在山林野泉边寂寂地死去。被历史长河所吞没的文人还有多少?我不愿去深究。那萦绕心头的,只剩下文人们千古难解的愁闷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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