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岁大学生曾参加过13次高考 

为进大学高考13次,上了大学却发现前景迷茫

  “当代范进”曹湘凡:大学就是那么回事儿

  再过几天,41岁的大学生曹湘凡就要进入自己的“毕业年”了。日前,他给记者发来**,声称“前景迷茫”。

  他曾对大学无限向往,为此,他参加过13次高考,被戏称为“高考王”、“当代范进”,最终在两年前考上了湖南长沙的一所专科学校,读的是法律。中午,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他总结自己的感受,语气轻蔑而又失望,“大学就是那么回事儿。”“不过尔尔。”他又加重语气,强调自己“对大学的梦想已经破灭”。

  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不负责任”的丈夫和小有名气的高考家教老师。多年来,在长沙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里,他以辅导高三毕业生为业。他略带悲壮地宣称:“高考是我最后的情人和救命稻草。”

  但他不想再专职辅导高考学生,尽管这项工作的收入远高于许多大学毕业生。曹湘凡固执地认为,“如果那样的话,那我读大学还有什么意义?”如今,他强烈地渴望一份安稳的工作,有各种保险和养老金,比如教师和公务员。他担心:“如果没有保障,万一我出了车祸怎么办?”

  这位曾被媒体争相报道的名人,蜗居在远离学校的一处很不起眼的平房里。他告别了几年前和一些卖菜、打工的邻居共用一间厕所的生活,但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厕所和厨房连在一起,中间无遮无拦。

  因为每晚都有家教,他没有住校,想象中的寝室卧谈会一次也没有参加过。他每天早晨6点钟左右起床坐公共汽车去上课,下午又早早离去,直到深夜11点后才能回家。而到了高考前的一个月,他便请假,一心辅导众多考生。

  “没办法,我要生存,要赚学费,要抚养孩子。”曹湘凡苦笑,他说,“生存是第一要素,没有生存,就无法谈理想。”这位看起来还算乐观的男子自嘲“别人是享受大学,而我选择了奔跑的方式”。

  老曹在进大学前,还对那里充满幻想,以为大学是一个高谈理想、洋溢**的地方。不久,他发现自己错了:那两种东西对大学而言,“很奢侈”,“不现实”。

  他自称读过尼采、费尔巴哈和黑格尔的作品,但如果和同学去谈这些,“别人会认为你是疯子”。不过,他还心存一丝希望:也许在北京的主流大学里,有人会谈吧。

  其实,曹湘凡是抱着“试一试、读一读、看一看”的心态走进这所专科学校的,因为妻子对他下了“不能再考”的“最后通牒”。

  他曾经豪情满怀,对记者宣称,只有考上“中国**大学的国学专业、中山大学的哲学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法律系、湖南师大的中文系,这些理想的本科院校和专业,我才去读,不然只会浪费时间,失去自己的个性”。

  而在几位任课老师眼里,他学习勤奋,“整体表现非常不错”。这位被同学们称为“曹叔叔”的学生据说从未迟到过,且上课精神抖擞,喜欢提问,“只是在后来,他认为大学不如想象中的理想,请假就多了”。去年的某个晚上,在一辆飞驰的列车上,记者还收到他的**,称要退学再考。

  大学课堂里热烈的争论,是曹湘凡一直期待的场景,但很少出现。“我感觉和高中课程差不多,也是满堂灌。”他沮丧地说,尤其是上大课,“连提问的机会都没有”。

  “真理越辩越明。”他拖着浓重的常德口音说,“没有探究性的学习,大学生的素质怎么能提高?”

  曹湘凡同学相信“一个好老师就是一所好大学”,因此,他自称“暗淡无光”的大学生活,并非一无是处。这位学生对几位老师心存敬意,称“这样的老师如果多一些,大学才有意思”。

  他最初听“犯罪心理学”课,“没有感觉,像听天书”,便给老师提意见:你一个人从头讲到尾,没有情景对话。还当面批评那位心理学博士“博士不博,硕士不硕”。老师态度谦虚,也不生气,还说“我会努力改进”。以后每上完一堂课,又主动询问曹湘凡:“我讲得怎么样?”

  在这位老师的推荐下,他从图书馆借出了第一本书《梦的解析》。也是这位老师,顾不上吃中饭,陪着情绪低落的曹湘凡聊了两个多小时。

  “商法”课的老师还是一名律师,他的课让曹湘凡“有一种愉悦的感受,也能发现自己知识的千疮百孔”。他用“大家风采”、“广征博引”、“信手拈来”等词评价自己的老师。“有的老师讲民法,绝对不会讲刑法。”曹湘凡说,他是“心血来潮似的**”,不以教材为中心,放得开收得拢。这位大龄学生诚恳地表示,“他是大海,我是小水滴。”

  不过,他即将结束的大学生活注定会留下许多遗憾:没有上过选修课,没有见过法槌,没有打过球,甚至,没有时间在校园内闲庭信步。他唯一参加的一次集体活动是去“农家乐”野炊。“这是一次快乐的休闲,也是浪漫的回忆。”他笑着说,“好像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

  他的大学生活似乎单调得只有上课和家教。不过,他写过的几封信倒值得一提。

  一封写给中国**大学的纪宝成校长,信中表达了想去**读研,要求破格录取的愿望。他列举的理由如下:在高考的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外语考试过不了关;“对你这个权威校长的权威语言非常崇拜”;“希望和高素质的人才一起学习,提升自己”。

  纪校长没有回信,他对此揣测说:“这证明我没有达到他破格录取的资格。”

  一封信写给湖南省教育厅厅长张放平,“批评他的两句话不合逻辑”。去年,张厅长在一次在线访谈时评价“高等教育质量从总体上来讲,通过扩招以后,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并举例说,现在大学生的外语水平和计算机能力比过去强多了。曹湘凡不认可这种说法。

  在信中,他称对方“张老师”而非“张厅长”。“我是以大学生的身份与他交流,叫他张厅长就是官话了。”他解释说。他还给教育部前部长周济写信,提出“高考命题要有学生参与”的建议,指出“大学教育和中学教育的脱轨现象”,批评现在的大学生只做对自己有益的事情。

  他寄出去的信,大都石沉大海,只有湖南省委书记张春贤予以了回应,书记委托秘书给曹湘凡打来电话,转达了六个字:小伙子,好好干。他为此深受鼓舞。

  但身为一名高龄的专科生,41岁的“小伙子”很难摆脱被歧视的命运。他为写作论文《论*****对民事诉讼的监督》,去一家***调研,并向办公室主任咨询:像我们这样的人要到这里来工作,需要什么条件,要找什么关系?

  他愤愤不平地转述对方的回答:“你要是教我们的孩子,我放心,但你要到我们这里来工作,连扫地的资格都不够。”

  他不满中国普遍存在的年龄、身份和学历歧视,羡慕美国70岁的老人还能做消防队员,还援引中组部部长李源潮的话说,干部年轻化不是低龄化。但老曹不得不感叹:“40岁是人生的黄金年龄,却是找工作的黑色岁月。”

  他的中学母校把他作为勤奋执著的典型写进了校史,曹湘凡投去简历,没有回应。他想报考公务员,但超过了年龄。他打算参加国家****,“学了3年法律,不考,会很遗憾”。他也希望有人请他做培训师,在全国巡讲,培养高考的偏科人才。

  在长沙寒意肆虐的冬日,曹湘凡独自一人住在那间逼仄杂乱的屋子里,凌乱的床边是一堆凌乱的报纸,那是他了解外部世界的主渠道。这位大学生没有电脑,还不会上网。他在大学取得的“巨大的进步”,是在入学的第一天,学会了发手机**。

  他曾被村民讥笑为“农民不像农民,知识分子不像知识分子”,现在,他的自我定位变成了“教师不像教师,学生不像学生”。他房间的书桌摆满了各种高考资料,《中国行政诉讼法》、《简明证据法学》等几本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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