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电影影评(一)

  电影《活着》被誉为一部活生生的中国当代野史,确实名副其实。

  这是一部安静的影片,不曾出现多少大哭大嚎、大悲大戚和竭斯底里,仿佛只是一段主人公福贵一路走来的注释。

  片名为《活着》,可是贯穿整部影片的却是接踵而至的死去,主人公福贵先后在**失去了父亲,在内战中母亲逝去,在“大跃进”中失去了儿子,在“*****”中死了女儿。每一次的死亡,看似意外,但冥冥之中又是顺应历史发展的必然。动荡、抑制的时代,是对生存在底层的百姓无情的掠夺,使他们和他们的家庭,从形式到内在实现,一贫如洗。

  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他始终怀揣着海市蜃楼般的希望,踩在现实的浮冰上。无法掌控的表象迸裂之后,依靠自身本能的漫长耐心,在窒息状态下延续生存。生命如同一块海面,对所有的惨剧照单全收。

  弗洛伊德对受虐狂的成因有这样一种解释:人若落入一种无法摆脱的痛苦之中,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就会把这种痛苦看作是幸福,用这种方式来寻求解脱——这样一来,他的价值观就被扭转过来了。

  这是这部影片的主人公、也是从五六十年代乃至今日的中国普通老百姓,一种真实、***生活状态。按这个定义来说,我们每个人成了受虐狂。

  由是,观众,不仅是旁观者,也是套入这个故事中的一员。每个人的自身,既是历史铺展开的卷轴,又是受历史牵引压榨而生的产物。现实没有为人们怎样活着提供选择,而每一步前进的步伐都成了一种必须。

  有人说这是张艺谋拍的最成功的一部片子。影片平实、朴素的记叙与情节保持了一致,场景永远是灰蒙蒙的,一如那个荒谬的时代和蒙昧的社会。葛优饰演的福贵,表情和动作维持在一种混沌的状态,活灵活现地叙述出了在那个时代的小人物身上那种自然而又悲哀的耐性,在被迫面对各种失去后,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仿佛领略过了生命的各种真谛,但最终兴许还是归于无物,**裸地来到这个人世,又**裸地离去。

  情节上,张艺谋在原著的基础进行了大幅度的处理,还是比较成功的。插入了一些新的情节,例如凤霞的死的过程中并没有王教授这个角色。但是引入王教授这个角色,更加直白地揭开掩藏在凤霞之死背后的隐情。观众在经历过视觉和心理的冲击下,看到了那个时代对知识分子的无情摧残。

  另外一个重大的改动,是福贵谋生方式的改变。从小说中福贵向龙二借了两亩田过活,变成了向龙儿借了一副皮影戏做流浪艺人。皮影戏又至始至终贯穿了整部影片,恰恰将小说的农村背景搬到了城市,开拓了视角,利于电影语言的表达,达到了更加平民化、普遍性的效果。而给我的理解,“皮影戏”的意象又可以有一种人生如戏、悲喜皆空的意味。

  电影将有庆的死因由原来的为县长夫人输血过多而死改为疲劳中被拉去学校做工而导致被春生撞死。揭开有庆裹尸布的血淋淋的一幕,将人物的悲惨性充分视觉化。虽然不及原著的情节在**上那么尖锐,但是学校逼迫学生搁置学业投入全民大炼钢,在另一个层面上投射出大跃进背景下至上而下的思维模式的荒谬和行为方式的粗糙,中国走的****的伪科学路线以及理想主义、功利主义和命令主义的肆意横行。与之前工作人员来福贵家中收铁器有庆翻开福贵放皮影的箱子提出箱子上的钉子和皮影上的铁丝也是金属又有某种隐秘的联系。相较之下,改动之后的情节避免了绝对化,更显意味深长。

  在结尾也有大手笔的改动。原著的结尾是这样的:凤霞难产死了,她的丈夫在打工的时候被石板压死了,二喜的儿子由福贵养着,后来吃豆子撑死了。福贵的家人全都离他而去,只有一头老牛伴着他,他说:“人嘛,就是要活着。”

  这是典型的黑色幽默,悲剧而变态,在苦难深处,反而不知为苦。只有沉醉于苦痛,所有的伤口才会不药而愈。

  然而电影的结局显得温和得多,凤霞死后,她的儿子取名为馒头,福贵和家珍带着二喜和馒头一起生活下去。这样的处理使悲剧停留在一个适可而止、容易让人承受的范围之内,使观众的视角从纯粹的悲剧更多地转移到生命和历史的关系上。

  有几句比较经典的台词。当年儿子问福贵:“小鸡长大了变成什么?”有庆的回答是“鸡长大了就变成了鹅,鹅长大了就变成了羊,羊长大了就变成了牛,等牛长大了,**主义就到了。”而结尾处,孙子再次问起他同样的问题,他不再回答“**主义就到了”而改成了“等牛长大了,馒头也就长大了”。我从一个普通老百姓身上看到了对社会寄托的塌陷、对******主语美好梦想的粉碎,而后生活最终还是落实到生活,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一部平铺直叙的流水账,所有的修饰都显得多余,这就是活着最坚实的表达。

  还有是福贵和春生在战场上面对尸横遍野的情景,不像其他大多数电影,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是悲伤,而是惊讶,这种情感也许是面对死亡更直接更真实的感受。他们目瞪口呆地说“家里人都不知道——就这么死了”,“福贵啊,我们可得活着回去了”,“回去了,可得好好活呀”。

  “好好活”这句话深深刺到了我的神经。这是每个人活着的最基本的意愿,但是“好好活”的标准又因人而千差万别。而作为生活底层的普通百姓来说,他们的标准始终在不断放低,最后完全依顺于麻木与不幸的世界。

  这部平静的影片却被列为中国十大禁片之一,在意识形态上强行批注了“不和谐”。时至今日,这个国家已经有勇气承认过去犯下的一些错误,但是又为什么没有勇气承认得彻底呢?既然有勇气面对过去了,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没有勇气面对现在改正现在呢?


  活着电影影评(二)

  文/宋昶志

  电影《活着》改编自同名小说,假如我们仅仅观看由原著改编后的电影,或许不能那么清晰明了地看出其骨子里包藏的思想。如果需要透彻地认识其内里暗含的立场和观点,我们不妨先了解一下该电影的原型,作为小说的《活着》。

  该电影根据余华1993年出版的小说《活着》改编。故事中,徐家人的命运与中国近代史交织同行,由解放战争、建国、大跃进,一直到**。当然,其重点主要是建国后,尤其是**。作者很明显地要把许多角色的命运终点定格在被主流,尤其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包括小说作者余华本人)视为“浩劫”的**,以此把小说推向高潮,因为当活在世上是最艰难的时候,就是小说反映的中心思想——“活着”最为被反映的时候。

  在阶级社会,文学艺术无不带有阶级性的烙印。现代社会中的任何人都属于某一阶级,任何人都会很自然地在言行中表达出维护其阶级利益的话语,好比一个普通的地主绝不会说“土地革命好”,这是不难理解的道理。同样,在这样的社会中的一个作家也必然有其阶级性。要是说对**不能认同,或不喜欢,这是主流及不少人的看法,但余华显然不满足于此,众所周知的是余华长期在其作品,包括影响较广的《活着》、《许三观**记》、《兄弟》中把**描绘得一无是处,仅有血腥、暴力。由于其描述的极端偏向性,以至于前几年一位青年作家在出版他对**时代日常生活描写的一本新书时曾指出,余华的作品过于虚假,给读者的感觉似乎当时的生活就是不断的杀戮和死亡,这不能反映真实。余华也不讳言自己的看法,他曾说“(**)那是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经历。我一直觉得,当丑恶被推向极端以后……”著名学者汪晖也曾表示他“无法完全接受(余华的作品)”因为余华针对性地而非忠实历史地“将**描绘成一个无尽痛苦和背叛的时代”。

  如上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余华的小说,包括《活着》的**心态是很重的,类似于伤痕文学,但与伤痕文学明显带有控诉复仇的抱怨式文笔不同的是,余华在表面上压抑着他的这些潜意识偏见。当然,极可能的原因是他为了争取该书有更大的机会被出版。另一个原因是尽量在表面上伪装公允,以利于塑造自身的文学“大家”,而非斤斤计较的狭隘者的形象。不过伪装公允这点也是模仿前人而已,这种伪善其实早在不少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尤其是资产阶级作家身上是很常见的,如梁实秋、林语堂。由此可见,不少人把《活着》视为***主义小说,也并非空*来风,其中不少人也是非**主义者,所以要是说把《活着》视为***主义小说就是“上纲上线”,那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对于读者,理应对这些发生在文字背后的作者态度有所了解,也唯有此,才能帮助我们更好地评价其作品及由其作品渊生的各种文艺方式的表达物。表面看来,《活着》的小说和电影似乎都仅是呈现历史的场景,并没有加入第三方的评注,但实质上,其小说和电影都不断通过文学艺术的修饰手法暗中中伤着新中国前30年的历史。下面,笔者将对这部作品作出总览和个别剖析的分解。

  由于电影的男女主角福贵和家珍代表的形象都分别在男性和女性中具有较广泛的代表性,笔者也就仅从这两个角色作出分析。电影中,徐福贵是一个带有悲剧人生色彩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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