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双眼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仅仅这样,我就止住了笑声。“我的意思是,像男人跟男人说话那样跟你谈谈。你觉得你做得到吗?”

 
“是的,亲爱的爸爸。”我低声说,不止一次,爸爸只用几个字就能刺痛我,这真是叫人惊奇。
 
我们有过一段短暂的美好时光——爸爸平时很少跟我说话,更别提把我抱在膝盖上——而我这个笨蛋,竟然白白将其浪费了。
 
“很好,”爸爸说,但眼睛仍透露出怀疑的神色,“现在,不管那个毛拉怎么说,罪行只有一种,只有一种,那就是盗窃,其他罪行都是盗窃的变种。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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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亲爱的爸爸。”我说,我多希望自己能懂,我不想再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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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那又刺痛我了,因为他不是没耐心的人。他总是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留我独自吃饭,每一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问阿里“爸爸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虽然我知道他在建筑工地,看看这儿,检查那儿。难道那不需要耐心吗?
 
我一度恨上他建造的那所恤孤院里面的孩子,有时甚至希望他们统统随着父母一起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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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杀害一个人,你偷走一条性命,”爸爸说,“你偷走他妻子身为人妇的权利,夺走他子女的父亲。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你懂吗?”
 
我懂。爸爸六岁那年,有个窃贼在深夜溜进爷爷的房子。我的爷爷,一个万众景仰的法官,发现了他,但那个贼割开他的喉咙,立刻要了他的命——夺走了爸爸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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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前,当地居民抓住了那个凶手,人们发现他是来自昆都士地区的流浪汉。在午后祈祷仪式开始之前两个小时,凶手被吊死在橡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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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这件往事的,不是爸爸,而是拉辛汗。我总是从他人口里得知爸爸的事情。
 
“没有比盗窃更十恶不赦的事情了,阿米尔。”爸爸说,“要是有人拿走不属于他的东西,一条性命也好,一块馕饼也好,我都会唾弃他。要是我在街上碰到他,**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我发现爸爸痛击窃贼这个主意让我既兴奋又害怕。“我明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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